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只要夜云州没有那么憎恨林家,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白素锦恍然大悟,要么说普通人的肠子一丈八,读书人的肠子三丈六呢!
他们肚子里的弯弯绕就是多。
“买一些陈旧的材料去做,这样看上去更像我们刚一得知他们一家三口的死讯就给他们修建了坟墓。”白素锦出言提醒。
男人或许都是粗枝大叶的,夜云州看到衣冠冢会大为感动。
但是林青青那个死丫头,心细如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好。”林明杰点头附和。
难得他们夫妻还有如此默契的时候,白素锦这次跟他想到一处去了。
林明杰回家拿了些银两,换了常服,雇了工匠,一行人悄悄的去了夜家的祖坟。
夜家人丁单薄,几代单传。
夜辉举家流放宁古塔之后,夜家的祖宗们连个上坟填土的人都没有了。
这处墓地格外阴森凄凉,到处堆积着残枝败叶,有的坟墓已经出现了漏洞,还有的坍塌了一大块。
“赶快打扫干净,把损坏的坟墓修补好,在建立两座衣冠冢,看上去有十几年的样子最后。今天就要全部完工,我给你们五十两银子。”林明杰给出了比市面上高出一倍的工价。
他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在半天之内按照他的要求完工,二是对此事要绝对保密。
这样的报酬足以让工匠们闭紧嘴巴卖力干活。
红日西沉,夜家的祖坟焕然一新,再加上林明杰的精心布置,看起来像是时常有人祭拜打扫的样子了。
他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嗯,他就回家安心等待夜云州上门拜访吧!
另一边,夜云州带着萨猛去了当地官府做了交接。
犯人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他押解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夜家的冤案,林青青要他暂且不要告御状。
他安然无恙,又随同巴戎立下了赫赫战功,有人怕是心惊肉跳到寝食难安了。
只有让那个人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来,他们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来为夜家伯父洗刷冤屈。
夜云州答应了这个要求,想扳倒一位藩王不是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他夜家含冤受屈十几载,只要最终能还夜家一个清白,再忍辱负重几日又有何妨?
只是……
“青青,我在京城没有家了,委屈你跟我暂且在客栈存身吧!”夜云州有些歉然的握住了林青青的手。
千里奔波,却没有归宿。
他感觉很对不住她,自从相识,一直是她在帮他,成就他,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回报。
回到京城了,自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无法提供。
林青青歪着脑袋娇俏的一笑:“我在京城也没有家了,我们投亲不成,靠友还不成吗?”
“你是说……顾晨吗?”夜云州薄唇绽放出一丝笑意来。
对这位幼年的玩伴,他心怀感激之情。
多年之后,唯有他还记得自己,并且为他的大婚备了一份厚礼。
“是,他不但是你的朋友,还是我经商的合作伙伴。在认识你之前,他和秦毅是我生命中最重要也是最亲密的人。我和顾晨的交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林青青坦然说道。
“我很感谢他们,在我没出现的十几年来,让你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让你不那么孤单。”夜云州深邃的墨眸里只有心疼,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
不管这两个男人对林青青有没有别样的心思,他敢笃定林青青对待他们只有朋友之谊,兄妹之情,绝无男女私情。
否则,漫长的陪伴,怎么会抵不过他们的一见钟情呢?
“夜云州,你真好。”林青青的夸奖很直白。
“那,我能不能要个奖赏?”夜云州的身子倾了过来。
温热的呼吸落在了林青青的耳垂上,酥酥痒痒的。
她伸手扇风,嘴里嘀咕着:“这京城的天比宁古塔热多了,刚一回来,我还有些不适应了。”
不止是脸上和耳朵,她浑身都有些燥热了呢!
“青青,你还没答应我呢!”清冷的男人,口气里略带了撒娇的口吻。
林青青:“……”
美男计真好用,这一刻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能搭个梯子去给他摘。
“说吧,你想要什么?想在京城置办一座宅子吗?好,我们是应该有个自己的家。”林青青想的是买房置地是古人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
夜云州也不例外。
虽然巴将军和姨母待他视如亲生,但是都督府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不,想置办府邸,我自己有银子。这些年的俸禄,姨母给我攒着呢!”夜云州摇摇头。
青青对他很大方,但是他没想着吃软饭啊!
“那你要什么?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林青青豪气冲天的说道。
夜云州:“……”
他这个正夫,怎么在林青青的面前很容易就生出一种受宠外室的感觉?
“我,我只是想让你别再连名带姓的称呼我,显得我们很生分。”
夜云州的声音,像骤然拨动的琴弦,清凌凌的,丝丝缕缕的顺着耳朵往人的心里钻。
“就这?”林青青瞪大眼睛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夜将军,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儿,会因为一个称呼耿耿于怀。
“好吧,云州。”林青青从善如流,当即改口。
虽然,没有改口费。
夜云州心满意足的笑了,有求必应的感觉真好。
“走吧,我带你去见顾晨。”林青青飒爽的甩甩头。
“好。”夜云州与她十指相扣,跟随着她的脚步。
林青青带着夜云州去了京城最豪华的酒楼。
“金樽楼”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像它的主人一样张扬。
“我要禅意馆那个包间。”林青青很熟稔的对掌柜的说道。
“那个包间已经不接待客人了,请二位客官另选一个地方吧!”掌柜的客客气气的对他们抱了抱拳。
林青青在荷包里摸出一枚玉扣,放在了柜台上。
“哎呦,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贵客,您请。”掌柜的走了出来,亲自带他们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