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楼牵着云谷上人。

他的速度很快，带起一阵旋风刮起漫天飞雪。

云谷上人没了内力加持，可武道境界还在，四肢飞速在雪中爬行。

那模样虽狼狈不堪，却也能勉强跟在后面。

花小楼惊讶发现。

云谷上人额头上的黑洞萎缩后，流露出的一缕魔气依然对他的身体有增强作用。

只是随着魔气的侵蚀，他的行为也越来越兽性。

他还会蹲下撒尿、拉屎、吃雪等等，近乎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本性。

难怪当初把他打的狼狈至极的时候，他都不愿意使出底牌。

原来是担心自己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而随着魔气减弱，他的五官渐渐恢复原位，只是部分地方还有些偏移。

眼睛里带着最原始的兽性，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

花小楼牵着他走进城内。

沿途遇上不少武林人士，吓得他们纷纷避让，如同见了魔神。

眼中满是惊恐与忌惮之色，生怕被花小楼盯上，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待看到花小楼手里牵着的老者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人是谁啊？怎么看着好眼熟？”

“哎呦，我类个亲娘嘞，这不是云谷上人吗？我没看错吧？！”

“真的假的？这老疯子跟狗似的被人牵着，怎么可能会是云谷上人呢！”

“人家云谷上人好歹是武道大圆满的高手，你别把人家看的跟狗一样，好歹也是我们武林的绝世高手之一。”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相信地上像狗一样爬行的人会是云谷上人。

这时候，秦玲带着冯春儿也挤出来看热闹。

当秦玲看到四肢爬行的老者，顿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他真的是云谷上人！”

“这是怎么回事？云谷上人怎么会疯了呢？他为什么会被花小楼当狗一样牵着？”

旁边的冯春儿看到恶人倒霉，心里畅快无比。

扬起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老东西肯定是被花小楼打成了脑残呗，花小楼心生怜悯，就把他牵回来当狗收养。”

秦玲忍不住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你这死丫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啊。”

冯春儿强忍着笑意，情不自禁说道：

“我哪有啊？！”

“只不过看这老混蛋变成这副鬼样子，心里不胜唏嘘罢了。”

说着，她兴冲冲拉起师姐的手，快步追了上去。

......

花小楼牵着云谷上人一路走，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武林人士。

众人来到庆云楼外。

此时，白幽怜和笑九黎正带人斩杀剩余的人。

长青剑宗的弟子们被他们追着一路砍杀，很快便被屠戮殆尽。

一些铁拳门弟子向人群这边呼喊求助。

“赵有德，快来帮兄弟一把，我要被砍死啦！”

满脸胡须的赵有德连忙转头，开始在人群里帮忙寻找一个叫“赵有德”的女子。

“徐子聪，你他妈别过头干什么，就是你左边穿黑色裤子、黄色上衣，手上还带刀的.......”

人群里，徐某人立刻脱下黑裤，扒掉黄衣，赤手空拳地练起了掌法。

“尹志全，昨晚的嫖资还是我付的，你快救救我啊！”

叫尹志全的男子连忙抱住旁边的大汉使劲蹭，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

“诸位好汉，你们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杀吗？”

众人纷纷转身，把脑袋撇向别处，生怕看到武林同胞惨死。

铁拳门众弟子：“........”

寒风瑟瑟，血腥之气有些刺眼了。

.......

花小楼抬手震断寒冰锁链，指着跑过来的铁拳门众弟子：

“去吧云谷，杀光他们！”

“吼！！”

云谷狂啸一声，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极速冲向铁拳门。

他身形如电，瞬间便冲入人群之中。

抬起粗壮有力的爪子，直接捅穿了一位铁拳门弟子的胸膛。

那人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惨叫，心脏已被掏了出来。

云谷上人一口咬下，大口吮吸着鲜血，如同一头来自地狱的魔兽。

另一个铁拳门弟子挥拳打在他头上，嘭的一声，手骨被震断。

云谷上人却一点事都没有，吐出心脏，张口扑上去，咬断了那人的脖子，大量鲜血喷涌而出。

他借势横跳，又扑到另一人身上，蛮横至极地掰开了对方的脑壳，脑浆迸溅，场面血腥至极。

一些跟在后面的金光寺僧人，见状惊恐大叫：

“唐施主入魔了，又开始吃人了，他是个没人性的禽兽，快跑啊！”

其他人转头就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云谷上人追上了。

一时间，鲜血横流，惨叫不绝，残肢乱飞。

不一会儿，人就死光了。

云谷上人虽然内力被吸干，可肉身仍然不是普通武者能比拟的。

仅仅靠着蛮力，就足以斩杀天罡境之下的大多数高手。

没过多久，广场上的人就被清理干净了。

这次北天盟、金光寺、毒龙谷、铁拳门等帮派带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白幽怜和笑九黎快步走来，

笑九黎拱手施礼：

“都督大人，卑职幸不辱命！”

花小楼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白幽怜看着趴在地上啃食人手的疯癫老者，瞳孔一缩：

“这位是……云谷上人吗？”

花小楼语气平淡：

“没错，就是他。”

“不过，他入魔之后被我击败了，脑子就坏了。”

白幽怜深深看了花小楼一眼。

当时各大门派围攻花小楼时，他几乎全程目睹。

苦心神僧有着绝对的武道圆满的实力，却在花小楼面前撑不过一招，便被当场轰杀。

而云谷上人更是连入魔状态都不是花小楼的对手，那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呢？

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为何连武道圆满的高手都能轻松被他杀死？

难道说……他真的已经超越了武道圆满之境，踏上了更为高深的境界吗？

白幽怜不敢去想，更不敢去问。

内心只有对花小楼满满的敬畏和崇拜，只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他并没有多问，身为朋友，必须懂得边界感，该问的要问，不该问的不问，这样才能做长久的朋友。

花小楼指着地上的云谷上人，对笑九黎说道：

“去给他找个粗一些的铁链拴起来，然后送到王家府邸。”

“告诉王家的人，就说咱家心疼王大人，不忍心看他认狗做父，所以帮他找了个像狗的人在一起。”

笑九黎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其中用意，连忙跑去找铁链了。

“剩下的事情，就全交东厂打理了。”

花小楼朝白幽怜拱了拱手，随后骑上番子牵来的马，快速返回了西厂。

一众武林人士也渐渐散去，各自离开。

秦玲和冯春儿骑上骏马，走出城外，看着茫茫雪原，神色各异。

冯春儿还是一脸兴奋，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秦玲却满脸忧虑，仿佛已经预见了江湖的末日，眼里闪烁着迷茫与担忧：

“武林中两大绝世高手，一死一疯。”

“顶尖强者更是全死了。”

“以后，我们武林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冯春儿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师姐，你多虑了。”

“我倒是觉得，这位花大人没有传闻中那么坏。”

秦玲微微一愣。

“你为什么这么说？”

冯春儿解释道：

“因为他杀的每个人都是该死的人。”

“你想想看......云谷唐昊、毒龙谷阴恪、长青剑宗赵不群，哪个不是该死之人。”

“这些人行为不检，为祸武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花小楼把他们全杀了，也算是替武林除害了。”

秦玲摇摇头，显然不认可这种说法。

“师妹，照你这么说，那苦心神僧、北天盟护法陈家洛就该死吗？”

“那些普通僧人，门派弟子都没作恶，难道也该死吗？”

冯春儿闻言，顿时低头不语，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秦玲双腿一夹马腹，缓步走在前面：

“这个世界，杀好人的不一定是坏人，杀坏人的也不一定是好人，明白吗？”

她像个传授人生真谛的导师，语重心长，目光深邃。

冯春儿跟在后面，听得似懂非懂，眼里迷茫更甚。

“师姐，那如何衡量好坏呢？”

“做人做事，我们总该有个是非曲直，黑白对错吧？”

秦玲摇摇头，有些想笑她的单纯。

“师妹啊，当你心里还在衡量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时候，说明你还没有真正长大。”

“可是…….为什么呀？我不明白！”

冯春儿满脸不解之色。

秦玲看着她苦闷迷茫的样子，就像看到了曾经初次下山的自己。

“你真是个傻丫头！”

“这江湖是是非非太多，谁有功夫理的清，立场不同，站队不同，是非标准就不一样。”

“只要花小楼还站朝廷那边，他就是我们武林的公敌。”

冯春儿还在思考，抬头见师姐跑远了，连忙快马追了上去。

“师姐，你等等我呀！”

“你再给我仔细讲讲，我好像听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不通，花小楼就是做了对武林有益的事情啊，师姐，别走啊.......”

遥远的天际上，风雪渐渐停息。

一轮夕阳浮现，红彤彤的，晚霞普照大地，白雪像是被涂了腮红。

夕阳下，两匹快马前后追逐，一女子大喊：

“傻丫头，快追上来！”

“这次江湖历练，你只能拿零分，继续跟我走吧！”

身后追逐的少女惊恐大叫，哀求道：

“啊？不要啊师姐，你好残忍，这样我回去就没办法修炼绝世神功了。”

“求求你啦，给我打个五分也行，就当积德行善啦！”

两道人影渐行渐远，很快融入了绚丽多彩的晚霞中，只留下一串马蹄声在雪原上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