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邦加岛与爪哇岛之间的蒸汽航道上,陈阿林站在「工星号」联盟旗舰的甲板上,望着抗磁砂雾中若隐若现的爪哇山脉。算筹在掌心转出不规则弧线,这是他昨夜收到的铁锚堂密报频率——三菱财团的樱花磁商船正在马六甲海峡集结,意图阻断联盟的技术补给线。
「阿林哥,印尼代表要求公开抗磁钢炮的核心算法。」阿凯递来蒸汽密信,信纸上的爪哇文批注带着明显的火药味,「他们怀疑我们留了一手。」
陈阿林望着远处的橡胶园,那里的蒸汽收割机正用算筹校准的频率切割胶乳。「告诉拉赫曼,」他的算筹敲击栏杆的抗磁竹纹路,「明天的联合研发会议,我会展示校准仪的底层逻辑。」阿凯欲言又止,陈阿林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那是铁锚堂三代匠人的心血,一旦公开,可能再无技术壁垒。
雅加达的蒸汽议会厅里,抗磁砂穹顶下的气氛比雾气更凝重。印尼代表的算筹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华裔技师的袖口紧攥成拳。「我们提供了橡胶磁导涂层的全部配方,」拉赫曼的算筹指向陈阿林,「但华人伙伴的校准算法始终隔了一层雾。」
陈阿林起身时,算筹在蒸汽屏幕上划出复杂的波纹。「算理校准不是公式,而是手感。」他调出福建矿场的老影像,华工们用算筹敲击矿脉判断磁导走向,「每座矿脉的频率都不同,就像每个人的心跳。」他摸出父亲的旧筹,筹身「韧」字与屏幕共振,显形出模糊的校准曲线,「我们能共享方法,但无法复制经验。」
突然,蒸汽管道传来异常震动。阿凯冲进议会厅:「马六甲海峡的磁导信号紊乱,荷兰残军联合三菱商船,正在布置樱花磁屏障!」陈阿林的算筹突然停在「工星一号」的研发档案上,那些被模糊处理的校准数据此刻显得无比尖锐。「启动雾汽协议,」他的声音混着警报,「用抗磁竹纤维编织频率干扰网。」
在巴达维亚港的防御工事里,范·德·胡斯特看着监测屏上的混乱频率,算筹在掌心转出荷兰语的「救赎」。「樱花磁屏障的频率是固定的,」他向印尼技师演示,「就像乐谱上的死音符,而你们的算筹......」他指向蒸汽窗外的抗磁砂雾,那些由跨族群匠人敲击出的不规则节奏,正在撕碎三菱的频率矩阵。
「他们在制造频率噪音?」印尼军士的算筹差点掉在地上。「不,」范·德·胡斯特罕见地露出微笑,「他们在演奏爵士乐——没有固定谱面,却能即兴破解任何旋律。」当第一艘樱花磁商船在雾中迷航时,船上的三菱技师惊恐地发现,导航仪的指针正在随着某种神秘节奏摆动,那是数千公里外邦加岛匠人敲击算筹的频率。
危机解除后,拉赫曼在议会厅向陈阿林致歉。「我们不该怀疑算理的开放性,」他的算筹轻轻碰了碰陈阿林的筹尖,「但殖民时代教会我们:技术分享总带着钩子。」陈阿林点头,算筹在屏幕上划出联盟技术共享的新协议:「从今天起,所有核心算法实行双盲校准——华人匠人提供节奏,印尼技师验证参数,马来商人监督应用。」
暮色降临时,「工星号」旗舰的蒸汽钟敲出重组后的频率。陈阿林望着抗磁砂雾中隐约可见的双旗,算筹在掌心转出「和」字——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不同频率的共生。远处,阿米娜带着跨族群学徒在甲板上拆解樱花磁残骸,他们的算筹敲击声与蒸汽钟的节奏逐渐同步,形成一种新的、属于联盟的韵律。
范·德·胡斯特在日志里写下:「三菱的樱花磁屏障输给了一场即兴演奏。这些匠人证明,当技术不再被锁进专利箱,而是像雾汽般自由流动,它就会获得殖民体系永远无法理解的生命力。」他不知道,此刻陈阿林正在给周玳的信中写下:「算理的真正敌人不是垄断,而是僵化。当我们学会在模糊的共振中寻找平衡,或许就找到了技术平权的真正答案。」
蒸汽船穿过雾汽时,甲板上的抗磁砂突然聚成巨大的算筹符号,那是三族匠人即兴创造的新字符,暂时没有名字,却蕴含着「校准」「流动」「共生」等多重意味。陈阿林知道,这个符号会随着蒸汽雾汽传遍南洋,成为联盟最生动的注脚——不是写在宪章里的条款,而是活在匠人手中的算筹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