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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绝境反杀破阴谋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胸腔里,震得右耳的伤口又渗出温热的血。

雾太浓了,五步外的联盟将军都只剩个模糊的影子,他腰间的玄铁剑鞘偶尔撞在石头上,发出细碎的脆响——这是我确认他还在的唯一凭证。

\"陆公子。\"将军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比平时低了两个调子,\"你闻见没有?\"

我猛地抽了抽鼻子。

腐叶味里混着股铁锈般的腥气,像被雨水泡烂的血痂。

更远处的号角声已经不是低沉的呜咽,倒像是有人正用钝刀刮擦骨头,一下比一下刺耳。

\"是赫连野的狼骑。\"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狼首刀的刀柄。

刀身还带着我耳血的温度,\"但他们三天前才跟咱们签了停火协议,除非......\"

\"除非有人在协议里动了手脚。\"将军的声音沉下去,\"刚才那堆新土裂开的时候,我看见酒觚裂缝里的红水了。

陆公子,那东西沾在我靴子上,现在脚脖子都麻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

之前没注意到,将军的靴筒正往下滴暗红的液体,在青石板上洇出个扭曲的鬼面。

那不是血——血没这么黏,也不会泛着妖异的紫。

雾墙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我看见三四个黑影从雾里钻出来,宽檐斗笠压得低低的,腰间悬着带鞘的短刃。

是江湖杀手,刀鞘上缠着的牦牛尾毛还滴着水,显然刚从附近的沼泽里摸过来。

\"他们在等。\"我握紧狼首刀,刀身嗡鸣着震开一片雾气。

杀手们的脚尖都点着青石板的缝隙,那是标准的\"困兽局\"站位——等雾墙里的活物先乱了阵脚,再像绞索似的收紧。

右耳又开始疼,像有人拿烧红的银针往耳洞里扎。

这是\"知识洞察眼\"要发动的前兆。

我咬着牙攥住耳垂,上次用这能力时,我忘了自己亲手埋了曾瑶送的玉佩,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得慌。

可现在......

\"看东边!\"将军突然大喝。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雾墙边缘有个淡金色的光斑在跳动,像是某种阵法的节点。

刚才那堆裂开的新土,正正好好压在光斑上。

\"这雾阵需要活物镇着。\"我突然福至心灵。

之前老者说\"乱世里不只有刀枪能杀人\",可能指的就是这种借地脉行凶的邪术。

那青铜酒觚根本不是酒器,是镇压阵眼的法器——所以新土裂开时,毒液才会渗出来破坏平衡。

\"将军,你带二十个弟兄去砸东边的光斑。\"我扯下衣襟缠住右耳,\"剩下的跟我去西边,那边雾气流动的方向不对,肯定还有一个阵眼。\"

将军抽剑的动作带起一阵风:\"陆公子,你右耳的伤......\"

\"再拖下去,赫连野的狼骑能把咱们连雾带骨头一起嚼了。\"我踢飞脚边一块碎石,精准砸在最近的杀手脚腕上。

那杀手闷哼一声,斗笠终于抬了抬——他左眼有道刀疤,从眉骨一直划到下颌,是\"血手门\"的标记,我在黑市悬赏榜上见过。

雾墙里的骨骼摩擦声更响了。

我数着自己的心跳,等数到第七下时,突然挥刀砍向脚边的青石板。

狼首刀的\"尘\"字纹闪过一道寒芒,石板应声而裂,露出下面半截发黑的人骨——怪不得刚才闻见腐腥气,这雾阵根本是拿人骨当桩子钉的!

\"动手!\"我大喝一声。

联盟军的钢刀同时出鞘,东边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将军那边得手了。

雾墙猛地一缩,我看见神秘老者的身影又浮现在雾气里,他的白发被阵风吹得乱飘,嘴角溢出一丝血。

原来这老东西维持阵法是要耗内力的!

血手门的杀手们终于动了。

最前面的刀疤男甩出七枚透骨钉,钉尖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

我侧身避开,狼首刀顺势削断他的刀鞘——短刃落地的瞬间,我看清了刀身的刻纹:是赫连野的狼头图腾。

\"他们是游牧人雇的!\"我吼了一嗓子。

联盟军的士气瞬间涨了三分,刀疤男的脸色却变了——雇主身份暴露,杀手们的默契登时乱了。

混战中,我瞥见西边的光斑开始黯淡。

那是第二个阵眼要破的征兆。

我反手砍翻一个扑过来的杀手,刀尖挑开他的衣襟,里面果然缝着游牧人的羊皮护心镜。

原来赫连野根本没打算遵守协议,他一面派使者谈停火,一面买通杀手和邪修,要在咱们最松懈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

\"陆公子,阵眼破了!\"将军的声音带着喜气。

雾墙\"轰\"地散成一团白烟,阳光终于漏了下来。

我这才发现,我们站在一座废弃的祭台上,周围全是挖开的新土,露出密密麻麻的人骨。

青铜酒觚倒在祭台中央,裂缝里的毒液还在\"滋滋\"腐蚀青石板。

但危险远没结束。

血手门剩下的杀手围成半圆,刀疤男握着最后一把短刃,刀尖正对着我的咽喉。

他身后的雾里,突然传来马嘶声——赫连野的狼骑到了!

\"陆尘,你就算破了阵,也挡不住三千狼骑。\"刀疤男狞笑着,\"我家主子说了,要把你的头挂在狼旗上......\"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从祭台下方窜出。

是神秘老者!

他的手掌按在刀疤男后颈,只听\"咔嚓\"一声,杀手的脖颈像被折断的芦苇。

其他杀手想跑,老者的衣袖一卷,七八个身影就被甩到了祭台边缘,摔得头破血流。

\"你......\"我握紧狼首刀,却见老者冲我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淡,眼角的皱纹里却带着点欣慰:\"陆公子,我等你破阵,等了整整半个时辰。\"

\"你是故意设局考我?\"我摸了摸还在疼的右耳。

老者从怀里掏出个青铜虎符,虎眼处嵌着块血玉:\"我家主人说,能在邪阵、杀手、外军三重围里冷静破局的人,才有资格知道真相。

赫连野的狼骑是明枪,真正的阴谋主谋,藏在抗敌联盟的帅帐里。\"

他指了指我腰间的狼首刀:\"你用刀时总爱护刀身,却忘了刀镡里能藏密信。

三天前你赢英雄大会时,有人往你刀镡里塞了东西——现在还在。\"

我猛地抽出刀,刀镡底部果然卡着片薄如蝉翼的羊皮纸。

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字:\"帅帐烛台,夜三更,见骨。\"

\"至于这雾阵的解法......\"老者拍了拍我的肩,\"你右耳的伤不是意外。

那毒液能暂时激活你的'知识洞察眼',所以你才会在失忆前看见阵眼。

记住,下次用能力时,别只盯着别人的心思,多看看脚下的地。\"

远处传来狼骑的呼喝声,马蹄声震得祭台都在发抖。

老者的身影又开始模糊,这次不是因为雾,而是像要融进阳光里:\"陆公子,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记住,当你觉得自己是棋子时......\"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我展开手里的羊皮纸,发现背面还画着个狼头,狼嘴里咬着半枚虎符——和老者刚才拿的那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青铜虎。

联盟将军跑到我身边,指着远处扬起的沙尘:\"陆公子,狼骑离这儿只有三里了!\"

我把羊皮纸塞进怀里,狼首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刀镡里的密信还带着体温,而右耳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不疼了。

我突然想起老者看我时的眼神——那不是看棋子,是看执棋的人。

赫连野的狼旗已经能看清了,猩红的底色上,银色狼头张着血盆大口。

但我知道,比狼骑更危险的,是帅帐里那支即将在三更点燃的蜡烛。

祭台下,血手门杀手的尸体正在被风吹散的雾气覆盖。

而我的影子,正随着阳光越拉越长,慢慢盖住了青铜酒觚上最后一滴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