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你们被抓去做什么，反正又不会死，顶多受点罪而已，我又不是没打听过白银之地的情况，他们抓瑟德人是为了治理潘朵拉，杀了你们只会加深灾祸。”

米尔坦悄悄在心中骂了一句“没脑”，他爷爷认为李艳就是出卖同胞的叛徒，其实只是根据他自己所知的线索做出的推断，并没有确切证据，李艳其实可以狡辩一番，把罪责推到她的前夫图奇身上去，反正图奇确实领了赏金之后就带着女儿弃她而去，已经算是死无对证，结果李艳一张口便承认了罪责，而且说话的声音还那么大，显得仿佛有些猖狂。

米尔坦虽然已经对爷爷说明了自己在时空之旅中探查到的情况，但李艳又不知道合文郡的孙子已然成神，可以追溯真实的历史。

“他们都死在了白银之地，遭受不住折磨自尽身亡的，你说可笑不可笑，没有成家生子的我最后撑下来了，反而家中都有妻儿的他们却选了自寻短见，你知道为什么吗？”

年长的合文郡紧紧地盯着李艳的眼睛：“我无牵无挂，身体虽然饱经摧残，但是心里却比他们好受一些，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被抓之时，孩子还小，他们日日都在担忧自己的妻儿遭受各种艰难困苦，难以成活，时间久了，全成了心病，时时刻刻心焦如焚，慢慢地就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你也说了，他们都是自杀的，关我什么事？”李艳嚷嚷。

“你说呢，这些人的死，还有我遭受的苦难，跟你的母亲有没有关系？”年长的合文郡并没有搭理李艳，而是把头转向了伊丽莎白询问，问完也不知是怜悯还是嘲讽，又补了一句：“我倒是忘了，你既听不到，也说不了话。”

年长的合文郡又把头转向了李艳：“以前我就常说，大人作孽，报应要不在自己身上，那肯定会连累孩子，你与图奇的女儿天生便盲了一目，这个小女儿也是天生聋哑，还好你没有再生多几个，要不然天残地缺的恐怕都要让你给凑齐了。”

“胡说八道，我做什么孽了？”李艳的怒吼把正在交头接耳的李跟米尔坦都吓了一跳。

“恩将仇报，看到你这个又聋又哑的女儿，你难道不会想起杰杰？”

“他是张震杀的，关我什么事。”

“你下毒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还一直疑惑，杰杰为什么会失去抵抗能力，如果他当时身体没有问题，别说张震了，就算我们一起出手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而且，要不是你挑拨离间，张震怎么会见钱眼开，起了恩将仇报之心？”

“我又没落什么好处，你不要平白在这里诬赖好人。”

“你这个小女儿天生聋哑，跟杰杰一样，不觉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吗？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

“别跟我扯什么神神鬼鬼，我从来都不信那些，我只相信自己！”

“别开玩笑了，你要是真的相信自己，也不会尽干些踩着别人谋取利益的自私之事，就是因为你清楚知道自己无能，才会一有机会就想坑害那些比你更强的人，你眼红杰杰的财富和实力，所以撺掇张震恩将仇报；你眼红张震掌控团队，所以挑拨秦兰妮谋害丈夫，为了让秦兰妮怨恨张震，你甚至把你私下勾引他们几个的事颠倒是非，说成是张震带着他们几个轮番强暴你；你眼红别的同伴实力进步，生活水平提高，就把他们全都出卖了，也不顾人家死活，家中妻儿会变得如何悲惨。也是，你这种人心里就只有自己，为了让自己活得舒服，让继承了爵位的女儿也契约了一只长生猿，却又百般阻碍她寻找如意郎君，几百岁的人了，连个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天天被圈在这深宅大院中，一切事情都被你牢牢掌管在自己手中。”

“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管要你过问？”李艳的应答依旧是吼出来的。

年长的合文郡没有搭理她，又把头转向了伊丽莎白，一字一字慢条斯理地问：“我知道你听不见，不过活了几百岁，读唇语应该也学了一些吧？我今天送你母亲去见你的父亲，让你从此获得掌管自己人生的自由，你意下如何？”

伊丽莎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从斜挎在身上的布包里取出了纸笔，趴在地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然后仰起头把写了字的纸举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恳切。

“手下留情？”年长的合文郡把纸上的字读了出来，眼球一转，盯住了伊丽莎白的双眼，“孩子，这样的母亲，值得你为她下跪求情吗？”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伊丽莎白又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你知不知道，你只有她一个亲人，也是她一手造成的，你父亲身为大法师却染病身亡，连八十岁都没能活到，把你养大的哥哥与你的两个侄子都在你成年后不久相继发生意外身亡，你难道真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伊丽莎白没有继续在纸上书写，她弯下腰把头抵在了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

“算了，米尔坦，我们走吧。”爷爷转头招呼自己的孙子。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李艳又吼了一声，让人觉得她恨不得自己被干掉一样。

“本来我心里一直是想把你千刀万剐的，不过突然觉得那么做没什么意义，我孙子已经是个神了，做长辈的该给他做个好榜样，教会他宽恕和大度，善良与慈悲，只有一代一代地把美德传承下去，像你这样的人才会越来越少。”

说完这话之后，年长的合文郡带着孙子转身就走。

“你们怎么出去？”李朝着曾祖父的背影喊了一声。

“钻地呗，怎么来的自然怎么出去，你们呢？外面应该还被城卫包围着呢。”米尔坦扭回头关心了一下曾孙。

“咱们也走呗，让他见识见识神也做不到的事。”李扭头请示。

“就你爱显。”合文郡白了李一眼，不过还是抬起手，在空气中虚划了一下。

一道缝闪着不明显的光芒出现在了合文郡的前方，像是嘴巴一样慢慢地裂了开来，里面一片漆黑，李化作了一只不起眼的小鸟飞落在合文郡的肩头，随着合文郡一起踏进了空间裂隙的黑暗里面。

裂缝瞬间消失，随后被合文郡留下的水晶藤蔓开始飞快地枯萎。

“他们跑得比我们还快呢，爷爷。”米尔坦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走吧，就说了你别总是瞎操别人的闲心。”爷爷把孙子的手一拉，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李艳瞠目结舌，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几百年好像白活了……

伊丽莎白依旧跪伏在地，她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完全不知道自己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