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映红推门进来，脸上堆着笑：\"李总，忙着呢？\"

李俊生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他慢条斯理地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面露不悦：\"皮总怎么还找上门了？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皮映红接过水，灌了几口后急忙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刚好路过，顺便过来聊聊天。\"

他干笑两声，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眼睛一直偷瞄李俊生的表情。

李俊生拉开抽屉的动作有些重，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有些刺耳。

“该给的，我一分不会少！”他拿出一包中华烟，扔给皮映红，“不该说的，你也一句不能多！”

他点上烟，深吸一口，很自然地将桌上的相框，往前推了推。

相片里，李俊生搂着王家燕的肩膀，看起来恩爱甜蜜。

\"我老婆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

李俊生烟雾后的眼神变得锐利，\"她那点儿事要是被宣扬出去，你会知道什么结果吧？\"

皮映红瞄了眼照片，喉结滚动了一下。

早就听说李俊生的老婆骄纵跋扈，是个无理搅三分的泼妇。

前两天突然有人打电话，让他把公司重新运营起来，还说会有人来和他接洽。

没想到来的人偏偏就是王家燕。

王家燕对公司横挑鼻子竖挑眼，跟训孙子一样把他们几人连讽刺带挖苦一遍，终于让他见识到了这女人嚣张的嘴脸。

皮映红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家几百平的建材城，真正的老板不是李俊生，而是王家燕背后的那棵大树。

他哪敢得罪这姑奶奶，巴结还来不及呢。

\"我知道我知道……\"

听到李俊生的话，皮映红连忙点头，\"王总交代要保密，这点小事哪怕烂在肚子里一百年，我都不会露出半个字……\"

他心里却在嘀咕，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吗，至于这么紧张，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李俊生突然盯着他，眼神变得警觉：\"我老婆到你那儿去了？\"

\"嗯。\"

皮映红把烟叼在嘴上，打火机点了两次才点着。

\"王总到我那儿视察工作，说有人要来考察和投资，让我们做好接待……\"

视察工作？

考察投资？

一听到这两个词，李俊生心里咯噔一下。

王家燕没上过一天班，她能视察什么工作？

鑫发公司都快注销了，还有人投资？

这不是拿钱往火坑里填吗？

一定是王家凤……不，应该是姓罗的想用这个空壳公司洗钱！

李俊生忽然有了主意，他伸出手，灿烂一笑：“祝贺鑫发科技浴火重生呀，皮总也算是上面有人了，呵呵呵……”

他故意将‘上面有人’四个字说的特别重，态度也从之前的冷漠变成了热情。

皮映红受宠若惊，紧握李俊生的手，掌心都是汗：\"李总放心，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皮映红都万死不辞！ \"

李俊生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小点声。

他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办公室门，探头往外一看，发现没人后，又重新关上门。

李俊生突然双手轻轻摸了摸肚子，凑到皮映红耳后，压低了声音：“事成之后，我老婆会给你这个数！”

他晃了晃五根手指，看着皮映红的眼睛却没有往下说。

“代孕介绍费五千？”皮映红脑子一个激灵，“王家燕是个不差钱的主，五千太局气，肯定是五万！”

甭管是五千，还是五万，自己嘴皮子一张，就轻松来钱，让他有点儿始料未及。

看来以后给有钱人拉代孕赚提成，应该纳入公司的营业范围。

看着李俊生盯着自己，皮映红急忙表态：“我知道我知道，打死都不说！”

李俊生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附耳低语：“于公于私，我老婆都不想抛头露面！你另外办张卡，有什么事就跟我打电话。”

他拍了拍皮映红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从建材城出来，皮映红脚步轻盈，跟踩在了棉花上一样。

没想到找了个代孕，就抱上了一条大粗腿。

这富贵来得太急，他到现在还有点儿懵逼。

“哼！我皮映红也是‘上面有人’的人了！以后哪个孙子再特么装逼，我就一根筷子敲死他！”他心里嘚瑟起来，美得不要不要的。

皮映红钻进自己车里，掏出李俊生给的中华烟，仔细闻了闻，放声大笑：“这特么不是烟，这是老子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哈哈哈哈……”

见皮映红的车离开，李俊生立刻在手机记事本敲了几个字：“鑫发科技？罗昌文！”忽然觉得不妥，又匆匆删掉，将这几个字默默记到了心里。

……

碧水华庭的大平层里，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于子涛坐在电脑前，手指在机械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他盯着显示器，将\"筹码峰集中度大于80%\"、\"三十日内缩量横盘\"、\"股价三线合一\"等条件逐一输入选股公式。

输入最后一个参数时，食指在回车键上悬停了片刻，然后用力按下。

\"啪嗒\"一声，四千多只股票在屏幕上飞速滚动。

不到五秒钟，筛选结果就跳了出来——七八支标的股出现在列表中。

于子涛眯起眼睛，右手握着鼠标逐个点击查看，左手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签字笔。

\"这家毛利率太低……这个负债率超标了……\"

他低声自语，将符合条件的股票一一加入自选池。

阳台外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

冯瑶头戴宽檐遮阳帽，正拿着花锄在花园里忙碌。

她弯腰松土的动作很熟练，偶尔抬手擦汗时，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于子涛的目光从阳台移回屏幕，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马上就七月了，也不见鲁飞离婚的消息，估计是赶不上这趟财富列车了……”

他拿起手机刚要给张律师打电话，马宇杨的电话却先打了进来。

\"于总，我托人仔细查过了...\"

电话那头马宇杨的声音有些喘，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汽车鸣笛声。

\"鑫发科技成立于2018年，最初做劳务中介和外派服务。后来因为工资款被农民工告上法庭，赔钱之后就走了下坡路，现在就是一个空壳。\"

于子涛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就这些？\"

马宇杨压低声音：\"我通过特殊渠道查到了一个异常情况...\"

\"是不是和林家豪有关？\"于子涛坐直了身体。

\"跟林家豪没关系。这个破公司的账户上突然有钱进来了！\"

\"哦？多少？\"

\"目前累计有66万。\"

马宇杨特意强调了\"累计\"二字，\"银行流水显示，钱是从不同账户分批转入的，最少的一笔八千四，最多的十二万。\"

挂断电话，于子涛若有所思地站起身，端着已经凉透的茶杯走向阳台。

七月的热浪扑面而来，他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高楼。

\"涓涓细流汇大海？好一招化零为整！\"

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