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撞破了母亲给她饕鬄玉佩，导致沈家满门被屠！
沈虞晚大脑飞速运转，妈妈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人带了过来！
而裴家是裴蘅之的地方，背后之人，显而易见！
沈虞晚下意识想咬唇，却骤然停住，她血肉模糊的唇，必然会让裴蘅之察觉什么！
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攥紧手心。
他，是个洞悉力极强之人。
裴蘅之到底查出来了什么，找出来了这个本该死了的妈妈。
突然带到沈虞晚身边，在试探她当初跟裴蘅之说的话的那些真假。
沈虞晚闭上眼，遮盖住眼中杀意，脸色还是惨白的，她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和那源源不断朝她涌来的痛。
后背已经因为隐忍被汗水浸湿。
房门被人推开，此番，是裴蘅之走了进来。
他本要先来见沈虞晚，再让人带进这疯女人，却不料他回来晚了一刻，让两人先见面了。
不过，这样更能观察沈虞晚真实的反应。
裴蘅之瞧着沈虞晚，眼中是深深的探究。
他快速并且丝毫不漏地打量她。
想从沈虞晚身上的一言一行，任何一处表情，探究出不一样的东西。
仿佛，她透露出一点杀意和微妙的不对，都会被裴蘅之发觉，并且由此延伸发现真相！
沈虞晚后背又是冷汗涌出。
她攥紧拳头。
沈虞晚蹙眉，脸上苍白仍在，只表情带着几分无措和委屈。
“裴郎君这是何意？我今日是来专程给裴郎君赔罪的，裴郎君却拿这个疯女人，来吓唬我？”
沈虞晚不该记得这个妈妈，就算是调查破天，这妈妈也是前院掌管账册的管事，并非后院伺候主子的下人。
沈家被屠杀事，沈虞晚不过八岁，八岁的孩子，怎么会跟前院掌管账册的妈妈有所牵扯？
便是扫一眼即便过了眼，此番过去十年，也该忘了。
裴蘅之道：“沈小姐不认识她？”
沈虞晚诧异看蜷缩在地上的疯女人，可怜兮兮的脸上透露出几分困惑。
“她是何人？瞧着是有些眼熟，但我从未见过。”
裴蘅之解释，“我此番出京办案，意外在贼寇手中救下她，她清醒的时候自己亲口说，是沈家曾经的家仆，所以我便带回来给沈小姐了。”
沈虞晚掌心用力，钻心的疼袭来。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裴蘅之！
沈虞晚微微一笑，“是吗？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府中下人也多，许我们并未见过，不过，既然是我沈家家仆，我自然也会愿意庇护她的，今日便带走，不再打扰裴郎君了。”
“沈小姐将人带回去，想做什么？”
“给她治好疯病，再给一个容身之处。”
裴蘅之盯着她，似要在沈虞晚脸上看出什么，沈虞晚同样也在盯着他，只是，裴蘅之脸上始终平淡，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既然是我救的，我自有处置她的权利。当年沈家冤案恐有幕后黑手，将她交给沈小姐，并不安全，正好我在京城有个别院，到时候沈小姐可去那里瞧她。”
这就是要拿捏沈虞晚的意思了。
裴蘅之若当真是心软之人，也不会才二十出头，就能撑起整个裴家。
沈虞晚退了一步，“也好。”
她就是不同意，能将人带走吗？
疯女人被拖下去，而万婉儿也回来了，会客厅早就收拾干净。
她瞧见裴蘅之，原本蹦蹦跳跳的瞬间乖巧，走到裴蘅之面前行了礼。
“这次的事情，多谢裴郎君暗中提醒，侯府感激不尽，这是侯府给您准备的谢礼，让我送来，叨扰了裴郎君，还请裴郎君恕罪。”
裴蘅之看了眼，声音冷冷淡淡：“万小姐客气。”
沈虞晚的赔礼，也早放在桌上。
沈虞晚面色已经平静很多，她只是仍处于高度警惕。
这也让她更加清楚，若真有牵扯，跟裴蘅之做敌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她该给自己思考退路了。
万婉儿礼物也送到了，两个姑娘家家，跟男子没什么好聊的，便早早告退离开。
裴蘅之淡定喝了口茶，旁边墨羽蹙眉道：“郎君，可有异样？”
裴蘅之眸光深沉，里头暗光一闪而过，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思索了一下语言。
“她在说谎。”
墨羽微怔，鲜少见到有人敢在主子面前说谎。
他有些惊诧。
裴蘅之目光落在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盒上，等打开后，发现是自己找了多年的孤本兵书。
裴蘅之脸上满是深意，他暗中寻找这本书，便是京城皇子都不知道，沈虞晚却突然将书送给他。
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他？
还有那下棋的技巧，跟他实在太像了！
就算师出同门，裴蘅之也没有完全相信，毕竟师父并未亲口承认。
这个沈虞晚，究竟是什么来头？
裴夫人听说沈虞晚走了，也是松了口气。
万婉儿离开裴家，还久久心跳快速，平息不下来。
“裴郎君果真跟传闻中一样，冷漠得很！对待姑娘也半点不温柔，更是一句话都接不住，跟他说话能噎死人！
“也不知道是谁家贵女倒霉嫁给他，他对待自己夫人，难道也这样？”
沈虞晚想，前世的裴蘅之确实也是如此，不过，他对待夫人还是有问必答的，并且夫人说的话都能记住，并且常年如一日的做到。
若非林语凝出现，沈虞晚对这个夫君也很满意。
但，婚姻中第三者出现，是沈虞晚的底线。
“虞晚，你今日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沈虞晚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上次跟颜公子见面，还是琴会上，也没能说上话，后面就再没了消息，不知道颜家怎么样了。”
万婉儿点点头，“那颜公子确实看着仪表堂堂，不过我们虞晚这么好，便是世上再好的男子也配的！”
沈虞晚被逗笑，“谁能娶到婉儿，才是福分，娶了这么会说话的福星回家，怎么能不宠着爱着？”
万婉儿对这赞赏很是满意，两人忘却在裴府不高兴的事，万婉儿亲自将沈虞晚送回张家。
“对了，我最近听说，你那个表姐的婚事不太顺利，王小姐回去后就跟她二婶，也就是跟孙氏谈婚论嫁的夫人说了张玉蓉品性。
这婚事怕是吹了，她们这两日心情定然不好。你这两日小心些，莫要被她们给欺负了。”
沈虞晚道：“放心，我会多加注意。”
沈虞晚回到张家，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后回到院中，喝茶时才被玉芝发现手心伤口。
玉芝惊呼，“表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跟着万小姐出去一趟，还受了这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