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允祀歪着头疑惑的看着眼前如茉莉一般清雅的少女,心中一阵悸动。
廖虞还在想从哪里开始着手,可下一秒去看见允祀涨红的面孔。
“你怎么了?”廖虞皱了皱眉。
允祀赶忙掩饰起自己的情绪。“天太热了。”
廖虞看了看天空上悬着的金乌,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上的所有生物。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臂遮住眼帘。
“是越来越热了。”她不由感叹。
“你还没说我们要怎么办呢。”允祀追问。
“先从他的生平调查起来吧。我相信一切都有个不为人知的理由,只要我们能找到它,就能解开谜团。”
允祀来了精神。“解开谜团是不是就能救出八哥了?”
廖虞颔首。“我想应该可以。”
有了方向,两人一鼓作气,直接冲到了街市中,可站在人群汹涌的街市上,两人突然迷茫了起来。
“我们先去找谁询问啊,师傅?”
廖虞:“……”
“师傅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廖虞心想,我的确是还不知道方向...可这种事她就算是被允祀看出也打死不会承认的。
一个时辰后,廖虞拖着早已经累到不想动弹的允祀,站在府衙的门口。
“我的王爷呦,您老这是怎么了。”一个粉白嫩胖的男人在看见允祀后,赶忙踉跄的跑到两人跟前。
允祀穿着粗气。“周书吏,太好了,可让我找到熟人了。”
周延赶忙上前帮廖虞搀扶起允祀。“王爷找小的可有要事?”
看允祀喘的没头,廖虞赶忙笑着接过话茬。“我们想跟周大人打听点事。”
周延狐疑地看了看廖虞,试探的问:“什么事?”
“都说周大人是这昌安城中的万事通...”廖虞先拍了拍马屁。
“想来周大人也没有什么不知道事情吧。”
这句话果然十分受用,周延在听到廖虞的夸奖后,卸去了怀疑,转为洋洋得意的姿态。“不是我吹嘘,这昌安的大事小情就没有我周某人不知道的。”
说完他挺直了腰板。“小娘子你问吧,想知道什么事。”
廖虞问:“敢问周大人可知道今日馒头巷枉死的那个张拐子?”
话音未落,周延便下意识的直接回答:“当然知道,他那打更的生计还是我替他找的。”
只不过还没说完,周延却停了嘴,审视起身边的两人。
“你们问这些干什么?”
这时候允祀终于挺起了腰板。“周大人,我平日可待你不薄。”
周延脸色变了变,小声说道:“可最近这案子查得紧,上面有人发话了,不许过问。”
有人想要压下这个案子?这人又是谁?
几个问题迅速窜进廖虞的脑海中。
“大人可知道是谁下了命令?”
周延摇了摇头,“我一小小的书吏,哪里能知道这些,只不过今早我们家大人下了朝,便赶忙吩咐的,想来应该是不久前才通知下来的。”
一早,那就是允晟被囚禁不久前。
看来私下里有股无形的力量,想要将允晟推入危险的处境中。
廖虞青黛微挑。“大人惧怕上面的人怪罪,难道就不怕十二王爷了?”
说完廖虞故意往前推了推允祀。“大人别忘了,上面的人现在还不一定在哪,可十二王爷可就在您的面前啊。您自己掂量着哪头轻哪头重吧。”
王权至上的世界里,廖虞定然要好好利用这白来的资源,获取相应的情报。
果然一番威胁下来,周延略显动摇了起来。
“我要是说了...”他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袖子。“两位可要答应我,千万不让别人知道。”
眼见有希望,廖虞赶忙安慰起来。“大人无需担心,只要将张拐子的生平记档誊录一份交给我们,我们绝不再来叨扰大人。”
周延衡量了片刻,眼漏精光。“我还有个要求。”
允祀不耐烦。“你说!”
周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闻八王爷手中有匹良驹闻名全昌安,下官想...”
“你想什么也不好用!”允祀仿佛触电一般,蹦着跳开。
“八哥的那批星辰是绝对不会送人的,我要是敢开口,我早就要过来自己骑了。”
从两人的对话里,廖虞又知道了一个关于允晟的情报。看来平日里冷冰冰的允晟竟也有自己的爱好,而且竟然是养马?
果然自闭症儿童总有些异于常人的爱好。
周延失望的摇了摇头。
廖虞决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个机会,赶忙许诺。“事成之后,一定想办法给大人弄一批两驹,虽不一定能赶上星辰,却绝不会比她差到哪去。”
一听这话,刚刚还有些失望的周延,瞬间来了精神。“小娘子可说准了!”
“一言为定。”廖虞挺起胸膛。
她还不信了一匹好马能有多贵!
“既然这样,那下官这就去给您老誊录记档去。”
看着飞奔而去的周延的背影,廖虞心中呢喃着,果然马无夜草不肥啊。
廖虞和允祀坐在昌安府衙门口的大槐树的阴影下看着手中的记档。
“这里写着,张拐子是三十年前和同乡几人一起来到昌安闯荡生活的。”廖虞指着一个地方说。
“三十年!”允祀顿时泄气。
“这要调查到什么时候去啊!”
廖虞白了他一眼。“谁说要从这时候开始了!我这不是给你读他的生平吗!”
允祀这才笑了笑。“不用从那么久开始调查就好。”
廖虞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看。“三年前州府看他可怜孤老,给他谋了打更的差事,平日里张拐子也会在昌安各大蜜饯铺子赊些蜜饯干果上街售卖。”
读到这里的一瞬间,廖虞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蜜煎...我记得当时调查李家命案的时候我见过这个张拐子。”廖虞边挠头边想。“后来我好像还在哪里见过他...”
允祀说:“李家不都死绝了吗?”
廖虞摇头。“没有,李大宝获罪关押十年,李娟儿秋后才会问斩。”
允祀继续说:“那去问问?”
廖虞脑中一直再想另一个问题。“我想起来了!”她猛然站起来。
“余家...余家!”
允祀捡起从廖虞膝上掉落的记档。“什么余家啊,都哪跟哪啊!”话音还未落,他却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廖虞看了过去。
“鱼...鱼鱼...”
这时一个推着木桶的鱼商从两人眼前走过。
“不是那个鱼!”允祀急说。
“是余家的余。”说着他将记档推到廖虞手中。
廖虞大惊。“二十多年前张拐子竟然在余家做过近十年的下人!”
这一条信息如及时雨一般,瞬间给这个濒临结束的案子带来了新的生机。
“难怪他当时会在余家门口徘徊那么久...”廖虞自顾自的说。
允祀追问:“什么时候?”
廖虞回答:“前几日,我随王爷外出办事,恰好路过耿迪大人庭审一起关于欠款不还的案子,那桩案子的保人便是这个余家。我还记得当时我无意中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张拐子,他那时脸色十分不好。后来我乘车路过余家,还看见张拐子候在门口看着余家被查抄。”
“这么说,这张拐子和余家还有联系?”
廖虞摇了摇头。“具体还得调查才能知道,不过据他当时的表情来看,余家遭难他看起来比其他人要担心许多。”
“难道时感念当初的恩情?”
廖虞不认同。“如果是感念旧情,那他为何会离开余家。”说完她翻了翻剩下的记档。“从张拐子的生平来看,他从未成婚,也没有子女。一个孤苦无依的人,你说他有什么理由要离开干的好好的东家呢?”
允祀打起精神。“这其中必有古怪!”
廖虞点头。“也许这一段经历能为我们展现出张拐子不同寻常的一面也说不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