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眼睛发红，喉咙里面是一片腥味，他艰难的抬头看向四周的人，目光阴戾又狠毒。

他的眼睛猩红一片，望着周围的人，目光阴狠又恶毒，额头有血流下来，此时的他，犹如恶鬼。

所有的人！

无论是动手的，还是冷眼旁观的……

若他死了，那他们所有人都是凶手！

“我要他们死！”

他们，所有人！

喉咙里面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支离破碎的血腥。

有人被他这个样子吓到，想要退，可后面都是人，根本退不了。

或者说，他们都不知道，在他们选择出手的那一瞬间，他们的退路就被他们自己堵死了。

“他们都会死。”

厉灵向来就冷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腥戾气。

“不要打了！”这道声音，在发泄的人群中，显得弱不可闻。

眼看场面越发失控，司机有些怕了，想要阻止。

可最开始没有出声，现在想要阻止失控的人群，实在是有些不可能。

没人理会！

司机急了，担心闹出人命，想要把车停在路边，阻止这失控的场面。

却突然惊悚的发现，刹车失了灵，而且，油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踩着，速度越来越快。

冷汗顿时就流下来！

“怎么回事儿啊这车，能不能好好开！”

“妈的，这司机怎么回事！”

连续闯了两个红灯之后，车上的人感受到了不对劲。

车的速度很快，已经超过了道路限速！就连转弯也没有减速的。

不要命一样！

强烈的冲撞感，让他们只能站稳扶好，无暇顾及陈舟。

陈舟看着惊慌的人群，看着他们一个个身上都升起了浓厚的死气，带血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笑，残忍诡异。

呵，都要死……

“我……我不知道，有……有鬼……”司机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转动的方向盘，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公交车上瞬时寂静。

静——

一片死寂……

恐惧在无声无息的蔓延。

在又漂移过一个弯道之后，这种恐惧上升到了极点。

前几天似乎有报道说一辆公交车莫名消失，车上人生死不知？

“啊，我要下车！”

随着一声惊恐的大叫，场面又一次失控。

若说自持正义会传染人，那么，恐惧更会。

所有人都乱了。

——都要死。

这是顾峥心中唯一的想法！

让这些人，一点点的体会恐惧，一步步的看着自己步向死亡。

每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所有伤害陈舟的人，都活不了！

车子速度越来越快，车的后面已经追了交警的车，但很快就被甩开。

失控的公交车，未知的诡异……

众人脸色惨白，神色惊恐而狰狞。

“我不想死……”

“我还在读书……”

这种恐惧，在公交车撞向大桥护栏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在桥坠落下去的时候，他们似乎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车子落水，能逃生的几率本来就小。

更别说，还有一个厉灵盯着他们。

所有人都死了。

死之前，恐惧到了极点。

这些恐惧，化为了厉灵的力量，被顾峥吸收。

他抱着青年，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上了岸。

“陈舟。”顾峥伸出手，抚摸上了青年的脸。

青年体重很轻，整个人瘦削的可怕，脸色是诡异的青白，若不是还在呼吸，只怕与死人无异。

顾峥只觉得心被揪着。

“陈舟，醒醒……”

他想，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一落水就护住了他，理当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是……

万一呢……

那水那么冷，在车上还被人打了……

此时看着怀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人，向来自信的顾峥，心中变得惴惴。

都怪他，那个时候，没有办法护住他！

顾峥眸子猩红，里面戾气涌动。

“陈舟，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啊……”

心里再怎么揪成一团，厉灵始终是那个厉灵，外表看起来冷得可怕。就连声音也是冰冷一片，没有丝毫的感情。

可动作上，却像是对待世间最好的珍宝……

顾峥把人温柔小心的抱在怀里，心中戾气涌动，却强制性的收敛住，唯恐自己的戾气伤到怀里的人。

怀里人睫毛颤动，慢慢睁开眼。

似乎还没从刚刚落水的惊险之中回过神来，陈舟缓慢的眨眼，好一会儿，才把视线慢慢落在眼前的厉灵身上。

定定的看了几秒，然后突然就笑出声。

“他们死了！”

“哈哈，他们死了！”

他的脸色苍白一片，却带了大片的笑意，形成了诡异的神情，一个字，那就是邪。

陈舟觉得很可笑。

看吧，他明明没有做什么，可这些讨厌的人，却自以为是。

现在好了，哈哈，都死了！

活该！

报应！

他的心中一片恶意。

陈舟笑着笑着，就咳了起来。

窒息！

这个世界的丑陋和恶意，让他觉得多呼吸一口气都是窒息的。

他捂着胸口，一边咳，嘴角还带着瘆人的笑。

都死了！他觉得无比畅快！

顾峥揽着人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陈舟这个样子，带着报复后的快意，脸上的神色疯狂，充满着浓浓恶意。

顾峥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痛，似乎也跟着窒息了。

“抱歉，都怪我。”顾峥道。

都怪他！

若他实力再强一点，也不至于在公交车上无法现身。

顾峥抿紧唇，神色沉重又冷厉。

顾峥本以为，上一次校园天台之后，他一定能护得他周全了。

可现实可给他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他满嘴的保护他，不让其他人碰他一分一毫，如今成了空话……

不够强！

不够！

既然成了厉灵，那他，就要做最强的厉灵！

顾峥心中戾气涌动，一瞬间，这些念头就化为了执念，缠骨阴冷。

厉灵强吗，强。

只是现在，恐怖还未完全复苏，他的强大多是在晚上。

白天，阳气充足，更别说在满车人的公交车上，他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厉灵的声音冰冷又沙哑，带着嵌入骨髓的冷。

陈舟脸上的笑慢慢收住，视线落在厉灵的脸上。

厉灵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嘴上说着抱歉的话，面上却没太多的表露，只一双似乎浸了血猩红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些人都该死！”顾峥说着，冰冷无比。

是啊！那些人都该死！

死了，那是他们自找的！

自己在可悲什么，可笑什么？

明明，都该死啊！

陈舟看着顾峥。

顾峥把所有的戾气恶念都压在心里，担心的就是吓到怀里的人，没有太多厉灵恐怖的样子。

于是陈舟，透过那双沉寂无波的眸子，就看到了一个最不堪的自己！

脸上的疯狂，恶念，没有一些遮掩，明明确确的展现在脸上……

陈舟想，真的是丑陋得可怕！

可这丑陋的，却是他自己。

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陈舟想着想着，又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为了一些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哈哈，是不是很可笑！”

顾峥抱着他的手微微松了力道。

陈舟把厉灵推开，往后躺在草地上，有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给浑身湿淋淋的他带来一丝热意。

可陈舟，却觉得，很冷。

冷的可怕。

冷得骨子里面似乎都在跟着颤抖。

面上带着笑，可心里面，却凉得在漏风。

看吧，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可怜又可悲！

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留念的，陈舟，你不如就去死吧。

死了一了百了，干干净净。

何必再这样，犹如行尸走肉的活着，折磨自己呢……

他的胸中再怎么恶念满满，可这是陈舟，第一次亲眼看着这么多人因为他死去。

在无尽的恶念之下，是压不住的惶恐和自厌。

杀人了……

他杀人了……

“陈舟。”

瘫倒在地上，几乎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的陈舟，觉察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的视线落在厉灵的身上。

厉灵看着他，动作僵硬冰冷，可陈舟，却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温柔。

温柔？

怎么可能温柔！

陈舟想，他应该是彻底的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面无表情的厉灵温柔呢，温柔得，就像是在安抚他一样。

或许，是真的在安抚他。

他闭上眼，黑暗之中，他听到厉灵冰冷沙哑的声音，很难听，就像是老旧的风箱沙沙作响，“陈舟，我在，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做什么……”

“我在呢，陈舟……”

“我在……”

厉灵的话术单薄得可怕，翻来覆去，一遍遍的重复着“我在”。

心中的惶恐不安，似乎被这单薄的话语带去几分，陈舟脸上的神色平静下去。

他闭着眼，黑暗之中，感受到脸上的手离去。

陈舟的心中诡异的多了两分不舍。

下一秒，就听到厉灵冰凉的声音，“陈舟，回去吗？”

回去。

他这个样子，不回去，还能去哪……

陈舟睫毛微颤，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不想动，哪怕一根手指都不想。

就让他这样，一动不动的，慢慢变得腐朽……

和这个黑暗的世界一样，彻底的坠落……

冰凉凉的气息又接近了，一只冰冷的手抚上陈舟的脖子。

陈舟身子发麻，只觉得那手所在的地方，似乎激起了寒冷的战栗。

有些微的刺激。

只不过，这只手却没多逗留，很快就揽着他起来，然后，把他整个人抱起。

冰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他。

陈舟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厉灵的脸。

他被厉灵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

对公主抱这个姿势，陈舟心中没有什么触动。

只是，他在想，他最讨厌和人接近，更别说是鬼了。

明明他应该厌恶的！

可事实却是，他非但没有厌恶，被抱在厉灵怀中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周身都放松下来。

或许，自己就是个怪胎！

而自己这个怪胎，和厉鬼，才是最契合的！

陈舟睫毛微颤，眸色越浸越深。

看着近在咫尺的厉灵，或许，是被厉灵一时的温柔迷了眼，陈舟伸出手，就落在厉灵的脖颈处。

脖颈，下颔线，喉结………

暴露在外的肌肤，透着冷白色，不知怎么的，对陈舟，就像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他的手在上面寸寸游移，像在细细描绘肌理，从下颔到喉结，挑起冰冷的战栗。

带着强制。

顾峥身子僵硬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此。

不过只是摸几下而已，没什么的！

他不嫌弃，就好……

顾峥想着，陈舟从未表现出过喜欢他，顶多，就是猎奇和刺激感。

不过就是摸几下，他不能想歪了！

这个世界，他只要守着陈舟就够了！

顾峥这么想着，下一瞬，感觉自己衬衫扣子被解开几颗。

顾峥：“！！”

这……

顾峥脚步顿了一瞬。

下一秒，欲望升腾而起。

厉灵，向来都是恐惧和欲望的化身，他们因为怨气恐惧而强大，也因此，欲望恶念也会被无限放大。

即使顾峥在怎么让自己淡定，让自己不要想歪……

可当心心念念的人就亲昵的窝在他的怀里，解开自己的扣子，摸上自己的腹肌……

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更别说，刚刚吸收了那么多的死气和怨念，还没来得及消化，理智都被克制了几分。

不要乱想！

顾峥啊，你可不能想歪了！

顾峥抿紧唇，面无表情的在周围施展了一个鬼遮眼。

这一下，再没有人能看到他们，就算是有游魂，也是看不见的。

顾峥呼吸变得沉重几分，抱着人，就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他想，他应该拒绝。

毕竟……

和一个厉灵过于亲近，对陈舟，不好。

可这个念头刚起，心中，就有一个更强大的念头汹涌而出。

不就是摸几下，没什么的顾峥！

而且，你不是喜欢他吗，你舍得就这样拒绝？

拒绝了，说不定，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顾峥眼神几度变幻，终归，被心中压抑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他想，只是摸一下，没什么……

只要没有过度亲密的接触，就没什么……

他控制着往怀里看一眼的念头，快速往租房去。

陈舟唇色极其的淡，尤其是落水之后，更透着一种诡异的白。

可这极其淡色的唇，却是出乎意料的热。